幻曜辰在总部一楼大厅的长椅上蜷了一夜。
金属长椅又冷又硬,硌得他肩膀发麻,中途还因为翻身差点摔下去。
凌晨四点,清洁机器人嗡嗡地滑过来,差点碾到他的手指。他骂骂咧咧地坐起身,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僵得像块钢板。
五点五十分,幻曜辰晃悠到了停机坪。
晨雾还未散尽,灰蒙蒙的空气中浮动着机油和冷凝水的味道。
停机坪上已经站了两排新兵,每排七人,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。
他慢悠悠地走过去,靴底故意在金属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,但没人说话。
教官——一个肌肉虬结的光头壮汉,战术背心被撑得几乎要爆开——盯着幻曜辰看了两秒,突然吼道:\"多出来一个!\"
幻曜辰撇撇嘴,晃到队伍右侧。晨风吹过,他打了个哈欠,眼角挤出半滴困泪。
教官开始训话,唾沫星子在朝阳下闪闪发亮:\"记住!到了新兵营,你们就跟外面的世界彻底断了联系!没有家人,没有朋友,只有特遣队!\"
幻曜辰掏了掏耳朵。
六点整,巨大的运输战机缓缓降落在停机坪上。
这玩意儿足有数十米长,机翼像两柄钝刀般厚重,舱门打开时发出液压装置特有的嘶鸣。
幻曜辰故意磨蹭到最后。舷梯时,教官突然拦住他:\"你,坐最边上。\"
机舱内部像条金属巨蟒的消化道,两侧是坚硬的折叠座椅。
新兵们已经整齐地坐成两排,只有最左侧的座位空着——像个刻意留出的隔离区。
幻曜辰一屁股坐下去,金属椅面冰凉刺骨。他翘起二郎腿,后脑勺抵着舱壁,闭目养神。
对面,教官独自占了一整排座位。这个壮汉坐下时,幻曜辰甚至感觉到机身微微下沉。
引擎启动,战机缓缓升空。新兵营为期三个月,淘汰率70!撑不下去的趁早滚蛋!\"
幻曜辰睁开一只眼,透过舷窗看向逐渐变小的城市。
晨光给建筑镀上金边,而他的战机就藏在其中某栋灰蓝色建筑里——像个被囚禁的老朋友。
他突然想起女局长手腕上的条形码烙印。
机舱里瞬间安静。
教官盯着他看了足足五秒,突然咧嘴一笑,露出颗金牙:\"有种。\"
战机冲破云层,阳光猛地灌进舷窗。幻曜辰眯起眼睛,听见教官的吼声淹没在引擎的咆哮里:
过了许久,运输战机在荒芜的戈壁滩上掀起漫天黄沙,缓缓降落在新兵营的停机坪。
舱门一开,热浪扑面而来,干燥的空气灼烧着每个人的鼻腔。
幻曜辰眯起眼睛,打量着这片寸草不生的焦土。
新兵营被高耸的金属围墙包围,几座了望塔上的狙击镜反射着刺眼的光,远处的地表因高温而扭曲变形。
新兵们陆续走下舷梯,立刻被热浪蒸出一身汗。
唯独辰十年慢悠悠地晃下来,连呼吸频率都没变。他抬头看了眼毒辣的太阳,甚至惬意地伸了个懒腰。
幻曜辰懒洋洋地转过头,指了指自己:\"我?\"
幻曜辰确实困。昨晚在总部大厅根本没睡好,现在太阳一晒,他更想找个阴凉地补觉了。
队伍里响起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。
新兵营的围墙周长至少五公里,十圈就是五十公里,在62c的高温下跑完全程足以让普通人中暑休克。
幻曜辰耸耸肩,慢悠悠地走向围墙起点。见有人小声嘀咕:\"这疯子死定了\"
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第一圈,幻曜辰保持着匀速,呼吸平稳得像在散步。
第三圈,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,但步伐丝毫未乱。
第七圈,几个在阴凉处休息的新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没事人一样掠过。
第十圈结束时,辰十年的心跳甚至没超过120。
(叫我盘着,不可能的!)
这句话半真半假。
幻曜辰确实不想惹事——至少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。
当队伍在滚烫的沙地上狂奔时,幻曜辰故意落在最后。他盯着教官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
新兵营的水,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