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，薄雾如纱，轻柔地笼罩着沉睡的山峦。

齐岳的意识缓缓苏醒，一切再次纳入感知。

露水浸润着泥土和草木，散发出清冷湿润的气息。

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，洒在东坡上，驱散着寒意。

变成了山后，理论上来说齐岳并不需要睡眠。

不过由于以前还是人类的习惯，加之晚上实在没什么事可以做，齐岳也会选择屏蔽掉【山体感知掌握】。

“咦，艾拉这么早就醒了。”

——

事实上艾拉几乎一晚上没怎么合眼。

身为巫女，艾拉单独睡在一处。

昨天伯恩让她好好休息，可她却怎么都睡不着。

整整一夜，她躺在简陋的草铺上，眼睛睁得大大的，盯着木屋顶缝隙里透进的微弱星光。

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些祷词，一句一句，生怕记错一个字。

祭祀太重要了，整个黑石的未来都寄托于此。

天还没亮透，她就爬了起来。

走到不远处一条溪边，用冰凉的溪水用力拍了拍小脸，试图驱散那点困倦和紧张。

四周还很安静，但已经有人影在走动了，炊烟袅袅升起，与晨雾交融。

艾拉用力吸了口气，清晨冰凉的空气钻进鼻子，稍微让她平静了一点。

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祭祀的地方。

老村长正带着几个老人，仔细擦拭那块当作祭台的大石头。

他们的动作很慢，仿佛正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。

艾拉走过去，声音还带着点清晨的沙哑：“村长爷爷，我来帮忙。”

老村长抬起头，脸上带着肃穆：“艾拉巫女，都准备好了？”

“恩。”

艾拉用力点头。

人群逐渐多了起来，一个个摒息凝神，脸上带着敬畏和期待。

太阳慢慢爬上山头，金色的光芒彻底洒满缓坡，照亮了每一张带着期盼的脸庞。

没有人说话，连孩子都安安静静地牵着母亲的衣角。

他们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物，虽然依旧破旧，但洗得发白。

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种混合着紧张和期盼的神情。

不一会儿，伯恩带着狩猎队的人来了。

他们扛着一头处理干净的石皮猪，将它郑重地放在祭台中央。

这是这几天狩猎小对捕获的最肥美的一头石皮猪。

如今，黑石要将这最珍贵的猎物奉献给神山。

接着，村民们自发地将祭品放上去。

有人放了一小捧饱满的野果，有人放了一小堆新挖的块茎，甚至还有个小女孩放了一束带着露水的花。

祭品依旧寒酸，却已是他们能拿出的全部心意。

艾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。

她穿上了那件最完好的麻布裙，洗得发白，很干净。

头发也仔细梳理过，用草绳整整齐齐扎在脑后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又默默在心里过了一遍流程。

“艾拉。”伯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，她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，“时间到了。”

艾拉猛地回神：“我、我准备好了。”

——

齐岳自然注视着现场的一举一动。

看着祭台上的祭品，他的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波澜。

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
这是村民们能拿出了的最好的东西。

他的意识轻轻拂过这片土地，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真诚。

他不是在玩策略游戏，眼前是活生生的人。

过去的五天里，村民们彼此之间不是没有产生争执。

可在这一刻，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信仰。

一种巨大的责任感紧接着伴随而来。

齐岳的意念随即轻柔地眼前的人们。

如此弱小，如此贫瘠，却又如此真挚。

这些，以后就是他的子民了。

他齐岳也许并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神明。

但他会竭尽全力不姑负人们对他的信仰。

艾拉深吸一口气，走到祭台前。

晨光勾勒出她的身影。

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山影和沉默的人群前，显得格外单薄。

艾拉听到自己心脏正砰砰直跳，象有只小鹿在里面撞。

神明大人，请保佑我，不要出错。

她闭上眼睛，再次回忆了一遍祷词，然后睁开。

她拿起祭台上的一碗清水，缓缓洒在祭台周围：

“以此清水，洗净心灵的尘埃，以最纯净的姿态伺奉神明……”

清澈的声音响了起来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，却努力传遍全场。

“伟大的神山——”

人群随着这一声呼唤，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，齐刷刷地跪伏下去，额头深深触地。

初次见到这般场面的齐岳心中顿时被触动。

“黑石……不，您所有的山民，在此向您献上最虔诚的信仰与感激。”

“感谢您于危难中伸出援手，感谢您赐予我们食物与安宁，感谢您赐予勇士力量。”

艾拉的声音渐渐稳定，越来越响亮。

她讲述着如何被追杀，如何得到那颗甜美的果子，如何获得力量击退敌人，伯恩如何被神迹治愈。

每一句话，都让底下跪伏的人们身体微微颤斗。

这些故事他们听伯恩，听艾拉，听猎手们说过很多次了。

但在此刻，在祭祀的场合下，由他们的巫女再次说出，感觉完全不同。

“我们在此立誓！”

艾拉高高举起双手，仰望着沉默的山峦，小脸被朝阳镀上一层金边，

“我们将世代信仰您，追随您！

我们的骨血将融入这片土地，我们的灵魂将归于您的怀抱！

求您庇护我们，指引我们！”

“求神山庇护！”伯恩第一个抬起头，高声应和，右手重重叩击左胸。

“求神山庇护！”泰，布兰德，卡尔，瑞斯……所有猎手都抬起头，眼神炽热，重复着同样的动作。

“求神山庇护！”老村长声音嘶哑。

“求神山庇护！”女人们紧紧抱着孩子，跟着呼喊。

“求神山庇护！”所有的人都抬起头，望着那座山，用尽力气呼喊着。

一声声祈祷与呼唤如海浪般重叠。

声音汇聚在一起，一道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信仰光丝，从每一个人身上升腾而起，疯狂涌向齐岳的意识内核。

……

巨大的暖流奔涌而来，仿佛干涸的河床再次迎来水源。

面板上的信仰值开始迅速增加。

【信仰值达到100，神力上限提升！】

【信仰值达到200，神力上限提升！】

【神恩赐予提升至 lv2，解锁两项可赐予祝福！】

【神明创造权能解锁！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