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昭拄着断刀,斜倚在守将府斑驳的门墙上。
残阳如血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映在满地尸骸之间。
烈焰般的烈狱军如潮水般涌来,刀戟森寒,却无人敢贸然上前,这个浑身浴血的男人,即便到了穷途末路,依然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势。
他忽然大笑,染血的须发怒张,断刀横指千军。
声如雷霆炸响,竟震得前排敌军不自觉地后退半步。
赤燎原排众而出,望着这个敌国对手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。
话音未落,数十名烈狱精锐已怒吼着扑上。
就在此时——
武昭的丹田突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,整个身躯如同充气般急速膨胀,衣衫尽裂,皮肤下可见狂暴的元气在疯狂流转!
电光火石间,一道赤芒破空而来!
赤燎原的烈焰戟化作流星,瞬间洞穿武昭胸膛。
恐怖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躯倒飞而出,接连撞塌三道院墙,最终重重砸在守将府正堂前的石阶上。
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,一团刺目的白光骤然绽放。
狂暴的元气漩涡席卷四方,飞沙走石间,整座守将府的建筑如同纸糊般被撕成碎片!
千钧一发之际,赤燎原大手一挥,一道赤红罡罩在烈狱军前凭空显现。
肆虐的冲击波撞在罡罩上,激起阵阵涟漪,却终究未能逾越半步。
当烟尘散尽,昔日巍峨的守将府已化作废墟。
赤燎原缓步上前,从残垣断壁中拔出自己的战戟,戟尖上,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滴落,渗入焦土。
远处,幸存的玄甲军望着那冲天而起的烟柱,默默摘下了头盔。
更远处,副将回头望向关城中央,那里一道龙卷漩涡卷起消散。
“将军,莫要怪某,某不能带着这些弟兄赴死!”
说罢,副将狠狠抽了战马一鞭。
铁棘关内。
三万余玄甲残兵跪伏在地,四周全是烈狱军团的将士,一个个浑身是血。
“将军,此战我军死伤两千余人,斩敌五万余,俘虏三万余,还有一万余残兵已经随着玄甲副将南逃了。”
副将赤炚(guāng)上前汇报道。
赤燎原负手而立,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三万余玄甲残兵。
“虽然你们如今为林国人,可在六百年前,你们的祖辈都是夏人,我历代先王未曾忘却,今日兵戎相见,实属无奈。”
“如今铁棘关已破,你们可以回去,若有亲朋好友,于此战中陨落,本将准许你们带着他们的尸骨回乡安葬,其余战死者,本将也会将他们厚葬!”
三万余人齐齐低头,有人掩面而泣,有人羞愧难当,有人面露感激。
当夜,三万残兵离开了铁棘关。
城头上!
“将军,日间那些话语,恐怕会被这些残兵败将带回到林国!”赤炚笑道。
“上兵伐谋,攻心为上!”
赤燎原望着残兵笑道。
话锋一转,“赤炎那边怎么样了?”
赤炚回复道:“赤炎已经率领一万烈狱重骑南下,现在应该进入苍林郡腹地!”
赤燎原点头,“传令,大军休整两日,两日后兵发苍林城!”
两日时间,也够那群残兵与那副将汇合了。
“是!”
赤炚应道。
红枫隘前,硝烟蔽日。
两侧千丈绝壁如刀削斧劈,狭窄的关道上尸骸堆积如山。
滚烫的鲜血顺着石缝流淌,将隘口前的枫林染得愈发猩红。
中军大帐内,东方青木一拳砸在沙盘边缘,木屑纷飞。
帐中诸将闻言色变,有人倒吸凉气,有人握紧了腰间佩剑。
十万烈狱军三日破关,而他们三十万联军猛攻红枫隘,折损近两万却寸步难进。
“诸位,不要再保留了,今夜我东方家强者将随大军进攻红枫隘!” 东方青木的话,让一众世家将领一震。
众将愕然间,只见他猛地抽出佩剑,剑锋划过沙盘上那面赤枫军旗:&34;诸位还没看明白吗?大王给的一个月粮草,哪里是要消耗我们,分明是在考校南方四郡的成色!
帐中死寂。
“越早攻下红枫隘,对我们各家越有好处!”
“东方兄,你确定吗?”西门峰问道。
“我不敢保证,但我主意已定!”东方青木态度坚决地道。
“好!”西门峰拍板,“我西门家也跟着疯一把!”
作为南方四郡最强的两个世家都拍板了,其他世家代表也自然不会扯后腿。
当夜子时,红枫隘下战鼓震天。
二十万联军如潮水般涌向关墙,没有了护关大阵,二十多位辟海境强者踏着钉入城墙的巨弩箭,如鹰隼般掠上城头。
东方青木一剑斩落数名守军头颅,剑气纵横三丈,西门峰双刀如轮,所过之处血浪翻涌。
南方世家的底蕴在这一刻彻底爆发,城头瞬间尸横遍野。
赤枫大将韩通目眦欲裂,带着亲卫死战不退:&34;结阵!死守垛口!
但为时已晚。
十余位世家强者已然合围而来,刀光剑影间,韩通胸前爆开一团血花。
当他踉跄后退时,赫然看见无数联军士兵正从云梯蜂拥而上
黎明时分,红枫隘的赤枫军旗轰然坠落,在晨风中燃起最后的火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