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绝不是什么治疔腰椎,就可以解释的;那人当时满脸惊恐,就好象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逐着他……”
不会遭遇时间系的异想体吧。
想象了下那种场景,尚夏不由犯嘀咕。
“别叫我们什么警察,我们又不是警察!我们是特三科的人!”
“啊?她不是特二科制作部的正式员工吗?天天制作工艺,却没见过异人?”
尚夏向左灼棠问道,他有些好奇。
见此刘芸急忙接过话头,只见她满脸赔笑道。
“特三科的同志,您说笑了。异人难得一见,我这样的小人物,哪里又有机会能见到异人?”
本来她那皮肤就跟脱水蔬菜一样干巴了,这刻意的赔笑,还让她五官都皱在了一起。看上去就和洗手间的垃圾桶里,那些被人揉成团的干手纸一般。
让尚夏心里犯怵。
“听人说,在我们第九区五千多万人里,一共只有十来二十个异人;因此我做了近二十年的工艺品,今天还是头一回见到的异人。”
“行了行了,恭维的话少说!”
左灼棠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。
女孩对刘芸的态度很恶劣,不过这点尚夏能理解;
毕竟这个刘芸就算看起来再怎么与人类相似,终究只是鹦鹉学舌。
她不是人类,只是杀死外面那一堆人的异想体,哪怕是有了智慧她也依旧是异想体。
是永远也无法与人类共存的……
异想体。
“现在这栋楼里还有人存活吗?”
左灼棠转头问了刘芸一嘴。
“里面还有3个人活着,加之我的话就是4个。我们4人和吴文伟都隶属于一个小组:制作部七组。”
“行吧,你带我们进去看看,我还有其他问题,要再问问你另外几个同事。”
“好。”
说是让刘芸带着进去,其实急躁的左灼棠没等女人先动,她说完话后便自顾自地迈步向前。
左灼海则是紧随其后。
……
许是尚夏的模样和普通人相似,看起来也更好说话。在尚夏身旁走着的刘芸,趁着两姐妹离开,竟主动贴过来,开口朝他搭话。
“特三科的同志,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。请问一下,我这样的情况……还有希望吗?如果是特四科医疗部的医生过来,他们能治好我吗?钱我有的,我的公积金和企业年金还剩了很多,如果只是钱的问题,我可以向上级申请提前取出来。
“我的儿子还在等我,我不能死,至少现在还不能死。如果我死了,只靠我丈夫每个月那三五万块钱的工资,就算还有点存款,也根本无法负担在内城区的开销。”
倒也不算他在同情异想体吧。
如果此时刘芸的存在会威胁尚夏的生命、或者说,有可能会威胁到尚夏的生命。
那他依旧会选择悍然出手,绝不留情。
只是。
面对着这双对生充满了渴望的眼睛,他实在说不出“你可能已经死了”这种话。
异想体真的没有感情吗?
真的。
只是鹦鹉学舌吗?
“特三科的同志,你有在听我说话吗?我会没事的,对吗?”
有没有可能,这个叫刘芸的女人没有死呢……
不!
尚夏立马掐断了刚刚的想法。
不能优柔寡断,现在外面还有一地尸体躺着!不管原因,结果就是刘芸她当面前杀死那么多人!如果此刻对她抱有了半点同情,那死在外面的人又算什么?
心存善意并非坏事,可是善也要用对方向,不分好歹的善是恶的帮凶。
在这种危险的异世界里,徜若自己还抱着上一世普通社畜的那种瞻前顾后、优柔寡断的想法,那不如趁早自杀!
必须得改变,哪怕是从现在开始。
于是。
尚夏咬着牙齿,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。
“别吵。”
……
四人通过旋转门大门。
进入室内。
由于大厦的外墙被拘束带完整罩住,室内大堂很是昏暗;初次踏入大厦内的尚夏,什么也没看清。
人从有耀眼阳光的户外,转到相对阴暗的室内,总会伴随着暂时性失明。
“这大厦现在断电了吗?怎么这么黑?”
“断电倒是没有断电,只是这些楼层没人,平时在封控中的我们也没人下楼,自然就没人开灯了。”
待尚夏眼睛适应了光线,他首先便看到了先前宛如干尸的刘芸,其皮肤正逐渐恢复着水润。
没过多久。
她竟变成了一个丰腴的美妇人!
可身上的臭味还是没有消失。
在女人面部白淅的皮肤的衬托之下,她脖子上那些密集的小包,变得比之前更加显眼、更加恶心了。
移开视线。
尚夏打量着大厅的环境。
……
他见着了大厅的全貌。
这里。
为什么有这么多人?
——他看到昏暗的光线下,有很多枯瘦的人跪在墙边,他们双手合掌做祈祷状,把自己整个头部深深插入进了墙壁之中。
——就连头顶的天花板也是挂满了人,以尚夏至下而上看的视角来看,这天花板似乎活了过来,它用大嘴裹着这些人的头部,再用利齿狠狠刺入他们的颈部动脉,不断啜饮着他们体内的汁液。
眼前异常的场景给了尚夏一种错觉。
他感觉这些“人”。
就象是从墙体和天花板里长出来的一样。
而且。
好臭!
他用手按住鼻子,花了好长时间适应刺鼻的臭味,使自己勉强能够呼吸。
……
这些诡异的场面当然吓不住红发两姐妹,她俩跟什么也没看见一样,径直走往电梯。
尚夏自然也是不能犯怵的,虽是心中膈应,他面上却也佯作无事,紧跟着两姐妹继续走往电梯。
“特三科的同志,你很在意这场景?”
刘芸又是开口朝尚夏搭话。
尚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只是反问她。
“这些都是你们制作部的员工?”
“是,也不全是。我看他们衣服的款式,这里应该还混杂了部分物业和安保人员。”
“不要试图去动他们哦,尚夏。我能听到他们的心跳,以及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,这些人可能还活着,贸然‘解救’他们,不光不是救人,还可能给他们造成二次伤害。”
左灼海提醒道。
“不会乱动的啦,我是实习新人,又不是傻子。”
尚夏没好气道。
“不过呢,现在确实有点麻烦了——你所拨打的是普通急救电话,待会儿过来也只是普通的急救医生;他们处理不了这样的情况,更不敢进入被封锁的大厦内。这样,我先给特四科的医疗部联系一下,医疗部的人配有和拘束带相同材质的防护服。”
左灼海拨打了电话。
那么按照恐怖片一贯的套路,其结果自然是。
嘟、嘟、嘟、嘟。
短暂、急促的盲音。
周围很安静,无需异能源强化的过的听觉,也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。
“唔。很常见的信号干扰,绝大部分涉及异想体的地址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——空间中过于浓郁的异能源会干扰电磁波。”
作为入职培训的教师,左灼海不忘初心,边操作手机边向着旁边的尚夏解释。
“算啦,先去找你幸存的那几个同事吧谈谈吧,你之前说的他们在几楼?”
“32楼。”
刘芸垂着头,老老实实地回答着。
一旦面对左灼棠两姐妹,她便跟个鹌鹑似的。
畏畏缩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