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续几天,沈易在《蜀山》剧组拍戏,都能明显感觉到钟处红和林清霞态度的变化。
那种若有若无的较劲和刻意维持的距离感,似乎被一种新的、更首接的危机感所取代。
莫妮卡那种兼具青春活力与成熟性感、且带有异域神秘色彩的美,以及沈易对她显而易见的耐心和关照,都让钟处红和林清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。
钟处红原本带着醋意的嘀咕和暗中观察,逐渐变成了更主动的“宣示主权”。
拍摄间隙,她不再只是远远地看着或者和别人说笑,而是会主动拿着水杯、毛巾走到沈易身边,声音比平时更娇嗲几分:
“阿易,累不累呀?喝点水吧?”
她甚至会“不经意”地挽住沈易的手臂,目光略带挑衅地瞥向远处安静待着的莫妮卡,像是在划定领地。
林清霞的改变则更为内敛,但同样显著。
她放下了更多清高的姿态,会在沈易休息时,以讨论剧本的名义自然地靠近,语气虽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但关切之意难以掩饰:
“沈生,刚才那个镜头,气息运转似乎可以更绵长一些?”
她会递上润喉糖,或是轻声提醒接下来的戏份要点。
那份冰封的疏离感,在潜在竞争者的刺激下,悄然融化了许多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、带着紧张感的关注。
她看向沈易的眼神中,不甘和较量的意味更浓了,仿佛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个“战场”上轻易落败。
甚至连龚樰,也似乎因为莫妮卡的出现,而更清晰地意识到了沈易身边“人才济济”,她那份恬静之下,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。
对于这些变化,沈易洞若观火。
他乐见其成,享受着这种因竞争而加剧的仰慕与靠近。
他对待钟处红的亲昵,并未过分热情,但给予了默许。
对待林清霞的关切,则报以专业的探讨和偶尔意味深长的目光,让她更加琢磨不定。
她对中文剧组的运作充满好奇,但语言不通和本身慢热的性格让她多数时间只是默默看着。
她对钟处红明显的敌意和林清霞隐晦的打量有所察觉,但并不十分在意。
或许在她成长过程中,因美貌而引发的女性之间的微妙反应早己不是第一次。
她的目光,更多是追随着沈易,观察他如何掌控全场,如何与不同的人周旋,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和日益增长的依赖。
几天后,《蜀山》剧组的拍摄暂告一段落,沈易的工作重心暂时移回公司。
但他并未因此冷落莫妮卡。
相反,他几乎每天都会抽出时间,亲自担任她的“导游”和“文化导师”。
他带她登上太平山顶,俯瞰维多利亚港的璀璨夜景,向她讲述香江的繁华与历史。
他带她穿梭于九龙城寨附近充满烟火气的巷弄,品尝地道的云吞面和丝袜奶茶,感受市井生活的活力。
他带她参观博物馆和艺术馆,讲解东方美学与哲学。
他甚至带她去听了粤剧,虽然她听不懂,但那华丽的服饰和独特的唱腔让她感到无比新奇。
在这些独处的时光里,莫妮卡明显放松了许多,褪去了在剧组时的清冷外壳。
她会因为尝到美味而眼睛发亮,会因为看到新奇的景象而发出惊叹,会抓着沈易的手臂,用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不停地问“这是什么?”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。
她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多,越来越真挚,对沈易的依赖和亲近也与日俱增。
沈易享受着这个过程。
他耐心地解答她的每一个问题,细致地为她安排一切,在她因文化差异而略显笨拙时及时解围。
他像一个完美的东道主,也像一个引导者,一步步地将她和她的世界,更紧密地拉入自己的轨道。
他欣赏着她毫不矫饰的惊叹和快乐,这种“养成”般的成就感,对他而言别具魅力。
而另一边,暂时见不到沈易的钟处红和林清霞,那种危机感并未随着莫妮卡的暂时离开而消散,反而在独处时被放大。
钟处红在家里,有时会对着衣帽间里的衣服发脾气,觉得哪件都不够好看,不够“有威胁”。
她会更加频繁地打电话联系,虽然常常被助理接听或简短回复,但她乐此不疲,试图刷足存在感。
林清霞则更加沉默。她会更投入地研读剧本,琢磨演技,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和好胜心都投入到工作中,试图用绝对的专业和能力来证明自己的无可替代。
但她偶尔对着镜子出神时,眼神会变得复杂难明。
沈易则稳坐钓鱼台,从容地掌控着每一根丝线,享受着她们因他而起的每一个细微变化。
她先是气得在家里摔了两个抱枕,骂了几句“死鬼沈易,又招蜂引蝶”,但强烈的好奇心最终还是压过了醋意。
她倒要亲眼看看,这个能把林清霞都衬得“清瘦”、让沈易如此上心的意大利女孩,究竟是何方神圣。
这天下午,关智琳精心打扮了一番,开着她的跑车来到了易辉集团。
她径首走向艺人培训部,隔着玻璃门,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在跟着老师做形体训练的耀眼身影。
只一眼,关智琳准备兴师问罪的气势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,瞬间泄了大半。
之前只听描述,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。
她身高腿长,比例完美,棕色的长发扎成马尾,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立体的侧脸。
专注训练时,她脸上没什么表情,却自带一种高贵又疏离的气场。
那是一种融合了青春活力与成熟性感、兼具东西方审美优点的、几乎挑不出瑕疵的美。
关智琳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——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身材极为自信,但此刻,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卑感悄然蔓延。
对方那种近乎“完美”的硬件条件,让她第一次生出一种“远远不如”的无力感。
那点醋意和不满,竟然奇异地被这种“降维打击”般的视觉震撼和隐隐的折服感所取代。
她深吸一口气,推门走了进去。
训练刚好告一段落,老师正在跟莫妮卡说着什么,但语言不通,沟通有些困难。
关智琳调整了一下表情,脸上露出一个友善又带着点好奇的笑容,用她还算流利的英语开口道:
“嗨,你是莫妮卡吗?我是关佳慧,沈易的朋友。”
莫妮卡闻声转过头,看到关智琳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但很快恢复平静。
她点了点头,也用英语回应:“是的,我是莫妮卡。很高兴认识你,关小姐。”
她的声音清澈,带着异国口音,但并不怯场。
关智琳走近了些,越是近距离看,越是觉得造物主的不公。
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温柔友好:“欢迎来到香江。听说你在这里培训。一切都还好吗?需要什么帮助吗?”
或许是关智琳表现出的善意足够明显,莫妮卡脸上的疏离感稍稍褪去了一些,她微微笑了一下:
“谢谢,一切都好。沈先生很照顾我。”
两个女孩就这样用英语简单交流起来。
关智琳性格本就外向,此刻又存了交好和探究的心思,主动介绍起香江的风土人情和一些趣事。
莫妮卡虽然话不多,但听得认真,偶尔回应几句。
整个过程中,关智琳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喜欢上这个女孩了。
她不像想象中那种仗着美貌咄咄逼人的类型,反而有种沉静的、甚至有点单纯的质感,交流起来并不让人讨厌。
那点残存的醋意,彻底被一种复杂的、混合着欣赏、折服和一点点同情的情绪所取代。
觉得她可能也被沈易那家伙“骗”了。
莫妮卡则完全没察觉到关智琳最初是带着“捉奸”的心态来的,只当她是沈易一个热情友善的女性朋友。
晚上,沈易回到浅水湾一号。
刚进门,就看到关智琳窝在沙发里,抱着抱枕,一双美眸睨着他,似笑非笑。
“回来啦?大忙人。”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娇嗔和试探。
沈易脱下外套,在她身边坐下,自然地将她揽过:“怎么了?今天谁惹我们关大小姐不高兴了?”
关智琳在他怀里扭了扭,仰起脸看着他,手指戳着他的胸口:
“还能有谁?你呗!说!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意大利小美人了?天天带着人家逛吃逛吃,形影不离的!”
沈易挑眉,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,而且还去见了人。
他笑了笑,回答得模棱两可却又理所当然:
“美好的事物,就像珍贵的艺术品,谁会不喜欢欣赏呢?莫妮卡确实很特别。”
“我就知道!”关智琳哼了一声。
但出乎沈易意料的是,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醋意大发、不依不饶,反而语气变得有些复杂起来,带着点难得的认真。
“她她确实是太好看了,好看到我都生不起气来”
她顿了顿,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恳切来:“但是沈生,你你不准伤害她!
我感觉她是个好女孩,跟跟咱们圈里有些人不一样。你别玩弄人家感情!”
沈易闻言,脸上的笑意淡去,露出一副被冤枉了的正气凛然的表情。
他稍稍推开关智琳,看着她的眼睛,语气严肃了几分:
“佳慧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我怎么就伤害她了?
我喜欢欣赏美,就等于我要伤害人?难道在你心里,我沈易就是个见一个爱一个、得到手就扔的恶魔?”
他这番倒打一耙的质问,配合着他那极具欺骗性的认真表情,一下子把关智琳给问住了。
“我我不是那个意思”关智琳有点懵,下意识地辩解,“我就是觉得她好像挺单纯的,怕她”
“怕她什么?”沈易打断她,语气依旧“沉痛”。
“难道我沈易对自己的女人,有哪点亏待过?有哪点不负责任?
我喜欢谁,自然会对谁好。你这凭空臆测,胡乱给我扣帽子,才是真的冤枉我,伤我的心。”
他这一连串义正辞严的反问,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误解的、有原则的“好男人”,反而显得关智琳有点无理取闹。
关智琳被他绕得晕头转向,明明觉得哪里不对劲,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。
看他那副“正气凛然”的样子,好像自己真的错怪了他一样。
她本来就不占理,毕竟沈易也没明确承认和莫妮卡有什么,此刻更是语塞。
“好啦好啦!”她最终败下阵来,举手投降,重新窝回他怀里,嘟囔道。
“我说不过你行了吧!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!我可警告你,我很喜欢莫妮卡那个妹妹,你不准让她伤心!”
沈易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,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宽容大度的模样,轻轻拍了拍她的背:“这还差不多。放心吧,我自有分寸。”
一场潜在的醋海风波,就这样被沈易巧妙地化解于无形。
关智琳虽然暂时被“说服”,但心里对莫妮卡的那份莫名的保护欲,却悄然种下了。